2017.03.31【民主深化在臺灣系列講座&研討會】第二場〈巴西蛋塔?參與式預算的炫風〉


  • 時間:2017年3月31日 19:00~21:00
  • 地點:台北市立大學博愛校區勤樸樓C515教室( 臺北市中正區愛國西路1號)
  • 主辦單位:東吳大學張佛泉人權研究中心、政治大學公共行政學系
  • 主持人:黃東益(政治大學公共行政學系)
  • 分享者:萬毓澤(中山大學社會學系)、施聖文(北醫大通識中心)、連振佑(中原大學景觀學系)、李易昆(蘆荻社大)、莊妙慈(蘆荻社大)
  • 直播人員:曾苡馨
  • 文播人員:許恩恩

文播記錄

開場與自我介紹

今天是長週末前的禮拜五,外面又下大雨,今天大家能夠來參加我們民主深化在台灣的第二場座談,我們感到非常高興。一開始先介紹今天的幾位來賓,第一位是萬毓澤老師,中山大學社會系,如果讀過他的文獻,很系統性和理論性的探討,同時他也在高雄實行參與式預算案子。第二位是施聖文老師,過去在北醫,在社區耕耘也很深,辦過台中四個參與式預算,實務跟理論都有機處。第三位是連振佑老師,中原大學景觀系,過去跟社區連結很強,也投入許多。最後是蘆荻社大的李易昆主任,過去參與新北市節電計畫參與式預算,在社大也有很多參與,從被委託的觀點談參與式預算。莊妙慈執行長今天沒辦法來,李主任也可以幫忙分享她的想法。除了幾位講者,在座特別感謝苡馨,還有我們文播恩恩,還有幕後整個行政安排的鈺旻。還有一個幕後黑手是家華。

參與式預算是國外引進的制度,最近從台北到高雄,各縣市,從中央到地方,這個制度要在台灣落地深耕,過去研討會大多在談不同模式和制度鑲嵌,比較少討論到社會磨合和衝突。今天四位講者大多是社會學背景或有社區參與,今天主軸就在這部分。今天的流程會讓每位講者分享,從經驗中萃取共同問體,再分享這些問題該如何解決。也希望有時間跟現場來賓對話。也請各位自我介紹一下。

  • 一個月從剛從替代役職務退下,對參與式預算有興趣,想要舉辦活動,希望看到各位繼續關心
  • 很關心參與式預算
  • 對這議題有興趣
  • 在桃園執行參與式預算
  • 想看到做參與式預算跟社造
  • 想看到做參與式預算跟社造兩邊一起思考下個階段比較建設性的串接,也不迴避有些東西該幹就要幹,該說就要說,單身
  • 北市府社會局
  • 對參與式預算有興趣
  • 黃老師學生,服務在北市府都更處,業務有部分做社造,思考如何跟參與式預算架接
  • 中正高中,因為提案有通過,希望通過這邊學到更多

第一輪分享

萬毓澤

這個階段我會試圖去有系統定位我眼中的參與式預算是什麼,這部分牽扯到定義,不會是純粹描述,還有規範性意涵。我會談夠資格稱為參與式預算的要素有哪些。第二部分會從兩方面談台灣參與式預算面臨的問題。以上我要談的東西,在不同場合零星談過,今天比較有系統整理。

首先什麼是參與式預算?是從左翼公共行政學的角度去看,不是單純看參與式預算本身,把它當成「培力參與式治理」(empowered participatory governance)的其中一種模式。在這脈絡底下我關心的就不只是參與式預算社造的原始理念也是一種參與式治理本身並沒有參與式預算本位主義,不會因為只要打著參與式預算的名號覺得好棒,而是要看實質的內容。我認為要包含三個環節參與、審議、培力。我的論點是這三個環節相互關連,上很難面面俱到台灣操作參與式預算的人有必要思考在實作上是否要側重其中某一兩個面向一旦側重的面向不同,操作方式和進社區的方式就不一樣。

假如把「參與」當成核心,從」的角度要思考如何擴大民眾參與,重要評估標準就是參與人數,觀察有沒有逐年提升,光是要做到這點就很不容易。再來的層次,要深化民眾參與,觀察有沒有吸引原有政治社會網絡或一般動員網絡外的一般民眾這是非常不容易,因為社會不是同質整體,質的層次會促使我們思考有沒有納入異質性。第二個是民眾有沒有辦法參與前期規劃單純由某個外包商規劃好民眾再跟著進場民眾也可以進到前期思考整個程序怎麼跑。第三個層次是如果有案子通過台灣目前的參與式預算都提案路線),民眾有沒有辦法參與後期監督。量質都是以「參與」為核心考量時要思考的問題

若以「審議」為核心,要看有沒有創造審議得以順利進行的機制只是討論不算是審議,而有更多的標準,例如更具有公共性、減少資訊不對等的程度,時間夠充分等要件還有其他必要的努力。例如有計畫地培訓審議人才,讓他們在操作中累積經驗,甚至把人才留下來若以審議為核心要考慮到這些問題。

假如以「培力」為核心,又可以從兩個層次來看。首先個體層次,需要觀察一些重要指標,例如有沒有組織者進入社區?也是在這個意義上,可能要跟社造結合,當然可能也需要其他資源進來協助進行培力。到底什麼叫培力?完成什麼目標可以說是培力?我認為關鍵是要真的挑戰台灣無所不在的頭人邏輯。我在很多場合強調過這點,但似乎沒有受到足夠重視。台灣很多事情還是習慣先「擺平頭人」,接著才好做事。頭人邏輯可能存在於各種組織甚至包括社運組織。這種由菁英發號施令的邏輯需要受到挑戰,要習於被動聽從指揮、自願為奴的市民轉變為積極公民」,這個過程就是培力但這非常遙遠和困難。需要公民認為自己有力量改變現狀,能夠站出來決定自己的事務,是一種自決的概念。當大家這樣想,就可以思考進一步組織的可能性。既組織化,又不落入頭人邏輯。

個人層次的培力可以有三個部分提昇:態度、知識、技能。從畏懼官員到平起平坐,就是態度上的轉變,或者認為參與是有可能帶來改變,不像以前覺得犬儒、沒用、找別人就好。再來是必要的知識例如法律知識或政策知識,可以協助判斷各種事務。第三個是技能,例如公共說理的能力,我們強調「審議」不只是嗆聲吵架,還需要一定程度公共說理,讓自己支持或反對的理由具有某種公共性,藉此來贏得他人的支持,這需要訓練。再來是解決爭議的能力,過去吵完翻臉不認人,但現在要思考有什麼妥協或說服對方的可能性,或者某種程度上讓自己有可能被人說服。從態度知識到技能都提升,會是比較完整的培力。

再來是集體層次的培力,套個政治社會學的術語叫主權之鏈chain of sovereignty,從一般市民在政策上的發想、input到最後的政策output是密過去這條鎖鍊斷裂的壟斷,現在希望可以結合起來,從input到output一氣呵成,這就是翻轉集體層次的權力結構,包括國家公共治理的結構。但沒有個人層次培力就沒有集體層次的培力。

台灣參與式預算面臨的第一個問題,是「由上而下」或「由下而上的問題。台灣這幾年是在沒有蓄積的狀況下,由上而下推動公民社會還沒做好準備去面對這件事,至少前一兩年沒有這個意識同時,還面臨對參與式預算有所保留甚至敵對的政治社會(我對政治社會的定義:與爭取政治權力與政治領導權有關的個人、團體、實作和制度

也就是說,我們社會對參與式預算還是有疑慮,更不要說某些脈絡下敵對的所以公民社會和政治社會都還沒準備好,會面臨問題。例如雖然由上而下推動,但至少開啟某種政治機會結構,或政治空間,非常容易被既有政治力量過去,「無縫接軌,因為只有些人準備好也許我們不一定要用舊勢力、地方派系這些詞,但有沒有可能創造一些縫隙,讓其他力量進來?但因為民間自主力量比較弱,很難繞過既有的社會政治勢力,但我們不能只停留在上面。目前看到很多縣市狀況無論公部門或執行團隊,都把心力放在爭取地方頭人的支持,例如有些團隊進地方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里長、民代、頭人,爭取他們支持,使用的話術就是一筆們來提案」。但這其實有點荒謬,好像只是錢。但這也難以單方面責怪執行者或公部門,而是公民社會和政治社會的既有限制。